物质时代的约会
时间:2022-07-14 来源: 作者:[db:作者]  浏览次数:
拿着写着“机关鹊桥友谊”的准考证,25岁的袁妮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集体相亲。
在欧式装修风格的四星级酒店见面。入口处有两位“中年大妈”,衣着时尚,一头卷发。他们看起来像“公共机构的威严”。他们的任务是督促每位客人填写一张手掌大小的卡片。上面的问题很简单:你在哪里工作?你有北京户口吗?月收入多少?
作为交换,袁妮可以从中年阿姨那里拿到一个红底黄字的号牌——挂在胸前,然后才能进入相亲现场。
袁妮坐在台下,看着轮番上台的光棍们。按照规则,他们要先在舞台上“走秀”,虽然看起来更像是“几根柱子在眼前晃动”。大屏幕上千变万化的头像和看似永远不变的“硕士学历、住房、汽车”等个人信息构成了一个稳定的结构。
在中国当代的相亲市场,袁妮只是千千万万年轻人中的一个。每天都有单身男女在婚恋网站上注册,婚恋机构的领导甚至有实力在美国纳斯达克股票市场上市。一档相亲节目一度成为中国最受欢迎的电视节目。
20多年来,市场经济重塑了这个国家的面貌,古老的相亲传统也带有某种商品的味道。就像在股市中选择一只蓝筹股一样,人们热切期望找到市场上最好的那只。
“爱情与实用主义紧密交织在一起,”在上海生活了13年的纽约作家米娜伯里-坦森(Mina Bury-Tanson)说。在接受媒体采访时,她曾说:“我经常在街上看到母女俩,听到她们的对话:‘他的情况怎么样?你有房子吗?你有抵押贷款吗?\'"
一位26岁的女记者,三年前刚到北京时,有过这样的经历:见相亲对象前,父亲要求先见面。在一家洗浴中心的大厅里,舅舅穿着一身体面的西装,脚上却套着一双蓝色的拖鞋,露出里面的大红袜子。
谈话开门见山,舅舅就问了“你买车了还是有北京户口了?”。
“那么,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?”叔叔,继续问。
“2000元。”为了结束这场“不怀好意”的谈话,女记者给了我叔叔一个“不怀好意”的回答。
果然,相亲到此结束,大叔的儿子自始至终没有出现。
无论是在上海的人民公园还是北京的中山公园,都不难发现蜂拥而至的家长。他们拿着印有孩子照片的结婚简历,在数百张并排的征婚海报前反复挑选。在每张海报上方所列的条件或要求中,会清楚地显示出判断适合与否的首要标准往往是收入、财产或户籍等外在条件。
103010的作者王海玲曾在她的微博上讲述了一个焦虑的母亲的故事。这位母亲告诉女儿,要多参加相亲活动,因为她还处于“有价值”的年龄。
“在中国,浪漫往往输给现实,相亲很大程度上变成了一种商业交易。”《中国式离婚》大洋彼岸评论中国相亲热。
一个外国人报名参加中国相亲节目的故事,或许可以作为佐证。节目现场,穿紧身裤条纹衫的主持人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。他回答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强调了自己的独立人格和文学品味。但在编辑过的版本里,他的回答只有3354“我喜欢丰满有曲线美的女人”。
参加这次鹊桥联谊会的有近百人,但袁妮并没有打算从中带走一个如意郎君。她从英国硕士毕业到现在工作还不到一年,看起来还是一个留着蘑菇头的大学生。当在体制内工作的大姑郑重地把准考证递给她时,她只是觉得“好笑”“好玩”。
她甚至穿着t恤走进相亲现场。然而,大堂里亮如镜子的大理石地面和会场里高档的地毯,让她感觉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“我是清华大学的。”一个男人的自我介绍引来一片“哇”声。另一名30多岁的参与者熟练地动员女同胞上台表演:“既然大家都是为此而来,就不要放过任何东西。”
袁妮觉得很尴尬。她拿起包逃走了。
其实自从踏入社会,她就遇到过这样的尴尬。
“妮妮,你
要赶紧找!你已经是硕士了,得找个博士,博士怎么好找呢?”在老家打来的长途电话里,外婆反复叮嘱。
她的第一个相亲对象是个“优质银行男”,比袁妮大五六岁,在相亲领域颇为老练。一顿饭时间,他旁敲侧击地询问了袁妮在老家住城区还是乡下,平时穿什么牌子的衣服和工作状况等问题。
“我有一种被默默估价的感觉,特别不爽。”袁妮说。
而袁妮关心的问题恰恰相反,她想与对方分享关于旅行和读书的事情,但说起这些,“银行男”的回答大多只是“嘿嘿嘿”的笑。
在整个饭局中,唯一令袁妮眼前一亮的瞬间是,“银行男”说自己一辈子都很顺利,读书成绩好、工作好,但有时候会怀疑“这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的”。“那是我唯一觉得他有个性的一句话。”袁妮回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