细节成就真正的高贵

时间：2022-07-22 来源：作者：浏览次数：

林黛玉

林黛玉第一次进入府的场景就像一部无声电影的长镜头。

那些乏善可陈的情节，处处引人注目：林黛玉的轿子从角门而不是正门进入——。她是来取信的年轻一代，可以从大门进入，就是来救亲人的袁春；轿夫进入院子才能下台，外人不得擅入屋内；放下轿子，换上让仆人抬。到了地方，仆人们要马上退出，女人们来做窗帘帮忙。没有对话可以渲染，但各司其职，井然有序，令人印象深刻。

在嘉福，放在炕上的青缎坐垫，是日日坐在上面慢慢磨平的，落在林黛玉眼里，就成了半旧。为了防止浪费，又因为够近，不能吃的旧食物就交给小的；贾母怕厅里灯笼耳朵上的灰掉下来，救了宝玉的眼睛，便叫他站得远远的，像是默许大妈留个卫生角似的。池里的荷叶并不总是郁郁葱葱。它们在深秋也一样腐朽发黄。包哥哥只说要把这些破荷叶拔掉。林姐姐马上得意地说不行，我还想“留着残莲听雨”！这些都是半旧的，不干净的，甚至偶尔不整洁的，和普通人的家没什么区别，除了享受丰富的物质享受，觉得“没什么比那更好的了”。

然而，后门功夫绝不完全等同于普通人的家。真正的区别在于后门严格甚至刻板的教养细节。就连宝玉也从来不叫自己的母亲王夫人“娘”，而是恭恭敬敬地称她为“夫人”，使她显得疏远而无理取闹。大概是因为贾府体面的风光背后，有复杂的人事。它就像一台复杂而笨重的机器，里面啮合着无数个齿轮。除了动力，最重要的是齿轮模数。贾府维持秩序的“模数”是各种相应的礼仪和规矩。孩子应该称呼父母为“主人”和“妻子”，这是其中之一。

这些规则中，最大的是“尊老”，不能动摇。这是贾家的“根本法则”。

刘姥姥进大观园时，感叹自己有三个“意外”。

第一个“意想不到”的是他们的农民过年时贴的年画的风景，这个世界上真的有；第二个“意外”是，贾府吃了一个十几只鸡的茄子，一顿饭抵得上她家几个月的开销。前两个“意料之外”可以理解。

刘姥姥的第三个“惊喜”是，她发现王熙凤和李纨两位贵人不能入席。他们要和下面的人站在一边，大家离开桌子后才能坐下来吃饭。刘灿奶奶不禁赞叹“给每个人一份礼物”。

凤姐和李纨上菜的场景，让读者一窥中国古代上流社会一日三餐的景象。孙女婿是小三，再高尚的人，也要做到礼仪尽孝，而不是想当然的让所有的老爷们一哄而坐吃饭，仆人们东奔西跑。万幸的是，曹公从来没有懈怠过，而他手指上的这一点点小错，才是对世俗生活最客观、最权威的记录。

在这个家庭里，尊老爱幼的规矩是当务之急。第六十四回，贾琏从外面回来，宝玉连忙跪下，口里却是问候贾、王夫人。因为两位长辈还没回国，他就要为宝玉跪拜了。作为婆婆，不掌权的邢夫人教导不讲理连话都不敢顶嘴的儿媳妇王熙凤。甚至到了除夕，贾珍端着杯子，贾琏端着水壶，后面的兄弟按年龄排好队，按年龄下跪的习惯也有了自觉。

尊老不分主奴。林之孝家教宝玉，宝玉要听，不能顶嘴；退休的赖嬷嬷来了，王熙凤只好勤快伺候，带了个“娘”，拿出回泉酒待客；护理过宝玉的李嬷嬷是个奇葩，批评宝玉的时候比王夫人的母亲还生气。宝玉曾抱怨：“没有她，我只怕多活两天。”伺候过三代主子的焦大，喝醉了会骂人，这样贾蓉就少了一个“老子面前主子”。当他被马粪捆住的时候，是因为他叫出了“爬灰”。如果不是太敏感，宁国府的老爷们大概早就忍气吞声，假装没听见了。谁让贾府里的规矩是老奴比少爷体面？

对老喽啰的尊重和包容，一方面体现了贾府的仁义和胸怀，另一方面对在这里奉献了青春和汗水的老员工，也有一份感激。是一种家族文化，值得今天那些叫嚣人性化管理的企业深思和借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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