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杏树下的墓碑

时间：2020-04-08 来源：作者：浏览次数：

上周五晚上，我突然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，说他的父亲自杀了，并在他母亲的墓前。

我朋友的父亲是铁路工人，负责检查40公里长的铁路线。他和他母亲的相识更加令人瞩目。就像《鸡毛飞上天》中的女主角骆玉柱和她的前夫一样，她有着同样的亲和力。她的母亲是个乞丐。由于饥饿和疲劳，在一个雾蒙蒙的夜晚，她倒在了铁路边上，被巡逻的父亲带回了她的小屋。一个月后，他们结婚了。婚礼当晚，只有四个人，包括父亲、母亲、队长和一名工头。两人出席仪式后，父亲把仅有的几笔积蓄和唯一的房门钥匙交给了母亲。第二天，他们在小屋旁边又种了一棵银杏树。妈妈对爸爸说，谢谢你。我终于有个家了。将来，我会像这棵银杏树一样成长。

时间真的像飞沙走水。它是迅速的，没有回报或返回。它在各方面也无能为力。转眼间，他们已经认识40年了。在结婚40年后的一个特殊日子，他们的父亲在母亲的墓前自杀了。

40年来，10，000多个日日夜夜，他们的生活一直很平庸，他们一生中从未说过“我爱你”。像“宝贝”和“亲爱的”这样的甜言蜜语仍然被用来支持越来越多的家庭。

结婚后，我母亲对我父亲非常严格。他们两个都是苦孩子。他们知道每一分钱都是辛苦挣来的。因为这个原因，我妈妈从来不敢错误地花掉一枚硬币，也不敢让我爸爸把所有的钱都放在口袋里。因为家里有三个像银杏树一样长大的孩子，光靠父亲微薄的工资是不够的。

爸爸的家在离铁路不远的一座山上。山里只有一个家庭。房子后面是一座连绵不断的山。房子前面是一个巨大的池塘。这里的风景绝对比陶渊明先生所描绘的世外桃源更迷人、更动人。妈妈非常聪明。她充分利用了这些独特的资源。她和爸爸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用木棍围起了一个近50亩的大院子。池塘被院子包围着。池塘的背面是一座翠绿的山峰。池塘的水是绿色的。无风时，水平面就像一面镜子。水面上反射出白云和青山的影子。这些山明亮而有水的颜色，融为一体，让人感觉就像在一个仙境。我母亲一句话也不懂，也没有花一天的时间，但她充分发挥了院子的作用。庄稼、鲜花、绿草、鱼塘、木质建筑、旗杆.有各种风俗的院子成了铁路沿线最美丽的风景。火车上来来往往的乘客忍不住透过窗户叹气。

我父亲每天骑摩托车上下班。检查完铁路后，他一到门口，就急忙喊道:“你妈妈在家吗？”如果你知道你在家，赶紧锁好你的摩托车，摘下你的头盔，拿出你的旧帆布包，高兴地推开门。如果妈妈不在家，他会一言不发，调转摩托车，按喇叭，到处看看。过不了多久，妈妈肯定会坐在汽车的后座上回来。

自从我的父亲和母亲结婚后，我的父亲成了一个“山口组”，他身上从来没有多余的钱。我妈妈过去是个乞丐。她害怕入不敷出。她没有收入，她父亲的工资很低。此外，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在成长。我母亲的仔细计算是可以预见的。

和我父亲在一起40年了，我母亲几乎没有离开过院子。她对我父亲非常严格。除了严格的经济控制，她还经常对我父亲大喊大叫。她总是不喜欢我父亲。她认为我父亲不喜欢洗澡，我父亲不每天刮胡子，我父亲不经常理发，我父亲不经常换内衣和袜子，我父亲不太泡茶，我父亲晚上喝太多酒。但是我母亲对我父亲的爱是无微不至的，绝对完美无瑕。爸爸是这个家庭的支柱，不管这个家庭有多苦，每天早上她都会为爸爸做一碗美味的鸡蛋炒饭，这是只有爸爸才有的特权。中午，她坚持说她父亲不应该在食堂吃饭，说食堂的食物不干净也没有营养。只要父亲在铁路上巡逻，母亲就会拿着热水瓶站在铁路旁等他，风雨无阻。爸爸喜欢喝一点酒，花生，蒜泥黄瓜和萝卜丝，这是他的最爱。在院子里，我妈妈养了无数只家禽。每周，我妈妈都会杀鸡、鸭或鹅。鱼塘里的鱼虾和猪圈里的大肥猪尖叫，似乎也是为我父亲特别培育的。40年来，他们家的食物一直很好。不管外面的孩子吃什么，他们都不想要任何东西，因为他们有妈妈灵巧的手。

在过去的40年里，我妈妈对我爸爸说的最多的话就是，谢谢你一开始救了我。我已经赢得了生命中的每一天。

在母亲面前，父亲永远是最听话的男仆。他似乎从不对他的母亲说“不”。每次发完工资后，他立即把所有的工资和奖金都交给了他的母亲，使他整天像个穷人。那一刻，他的母亲一定是最幸福、最美丽的。然而，只要妈妈不在家，爸爸就会到处找钱。小心爸爸不敢再偷了。偷十美元或八美元就像一个孩子的满足。如果他能找到30或50美元，这是天上掉下来的最大的馅饼。孩子们都知道父亲在家里偷钱，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对他们的母亲说过——，她可能知道这件事。

简单而卑微，是爸爸妈妈一生的幸福生活。著名作家巴尔盖伊·袁野说过，幸福有两种，大幸福和小幸福。生活在一个没有战争和饥饿的和平和民主的国家是极大的幸福。享受美味的食物.这座山里的小院子最能说明幸福。

父亲拿到退休证书的第三天，母亲突然瘫痪了。那天，我妈妈想杀一只大公鸡来安慰我爸爸。在追逐公鸡的时候，她被树枝绊倒，被送到了——号铁路医院。那是我母亲第四次去医院。前三个是因为有孩子。

从医院回来后，我妈妈在床上躺了十年。在这十年里，我父亲全心全意地照顾她。我的三个孩子都老了。首先他们去上学，然后他们有工作和家庭。他们不想住在那个美丽的山谷里。只有从家里退休的父亲成了我母亲的全职保姆。十年来，我父亲再也没有离开过院子。他所做的只是照看我的母亲，她身上没有一颗痣。我父亲把她的头发梳得很整齐。她戴着奇怪的发夹，每天都换内衣和袜子。她的床边一年到头都有鲜花。

从那天起，我妈妈不再对我爸爸大喊大叫了。她把家里所有的支票和现金都还给我父亲。在我父亲面前，一直很强壮的母亲变成了最听话的小蜜兔。父亲和母亲一起生活了40年。一个“让”字贯穿他们的一生。在最初的30年里，父亲让母亲。十年后，是母亲让位于父亲。

这位母亲在65岁时去世。在她去世的前夕，她只有一个愿望:被埋在铁路旁她院子里的银杏树下，让她的骨灰和她的父亲一起埋葬。

妈妈不在的时候，房子突然变得一团糟，但是爸爸呢？他不能总是一个人住在山里吗？三个孩子又坐在一起了。最后，大哥提议他应该对他父亲的食物、衣服、住房和交通负全部责任。但是没有人想到在他母亲去世一周后，他的父亲自杀了，而且离他母亲的坟墓很近。整理他父亲的遗物时，箱子底部只压了三样东西。一件是他母亲结婚时的红色棉袄，另一件是他母亲的结婚证。自杀前三天还有一张遗书。纸条上只有几个字:孩子们，你们都老了，父亲的任务完成了，母亲去世了，我的生命没有意义了。我要和她一起离开。你必须过上好日子！记住，把我和你妈妈埋在一起，为我们建造一个更好的墓碑。

每个人都看着那张歪歪扭扭的纸.

(作者简介:黄宏轩，男，中国散文作家协会会员，中国东方作家创作中心会员，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，国家三级作家。他在各种出版物和网站上发表了1000多部作品。十多篇论文在各种竞赛中获奖，发表论文《我这十年》篇和小说《深深叹息》篇)

南京于颖第二外国语学校(大厂区于颖路57号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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