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悲伤的爱
时间:2022-07-13 来源: 作者:[db:作者]  浏览次数:
女儿去美国之前,我问她:“你会想我吗?”她说:“不”,尽管我不悦,但我知道,除了母爱,世界上一定还有更好的东西在向她招手。
人生自古分离。分手的时候,她满心欢喜,我却泪流满面。她不让我去机场。她害怕我会哭。她觉得分手没什么好哭的。
我心想:别嘴硬了,还没到时候呢!总有一天你会流着泪对我说“我想你”。
孩子们喜欢出去,去远方,去梦想中的自由。事实上,我们都很好。父母的钱给了他们翅膀,我们愿意这样做,也是为了自己的理想。
当她到达美国时,她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忙。她忙于学习和玩耍,她想放下一切。只有她母亲能释怀。我想和她视频都抓不住她。我抱怨道:“你要尖叫!这样我们就能知道你们都很好。”于是,她在微信上有时发一个字“好”,有时发两个字“都好”,或者三个字“都好”。
一晃半年过去了,我一直在等,可她终究没有说出“我想你”这几个字,这让我既沮丧又欣慰。第一个暑假她都没回来。她申请了一个学校项目,去了波士顿大学在英国的伦敦分校和爱尔兰的都柏林分校。其余的时间,她独自去荷兰和比利时.当她回到美国,她高兴地告诉我,她有一个非常繁忙的暑假。
奇怪的是,她并不想念我,我却依然想念她的一厢情愿,我甚至想见她。她说:“等我毕业回来!到时候我带你去玩。”听这口气,好像我们换了角色——。以后她会带我去玩。
时间过得很快,她就要毕业了,我开始准备她的毕业典礼。去之前我问她想让我给她带什么,她说没事。我又问:“你不需要什么吃的或者用的吗?”她说:“那就带个挖耳勺!”
几乎在她完成毕业论文的同时,她就开始制定我们美国东海岸的旅行计划,然后把行程发给我征求意见。然后订机票、邮轮票、酒店、租车……当我飞越太平洋、横跨美国,抵达东海岸波士顿哈尔科夫州机场罗翰将军时,女儿已经等我一个多小时了。当我们乘出租车回公寓时,女儿一头扎进了厨房。一刻钟后,饭菜神奇地摆在了我面前。我喜欢这种见面仪式,在美国的第一顿饭就吃了女儿做的菜。她告诉我红酒牛肉是接我之前做好的,里面有洋葱,胡萝卜,芹菜,各种调料,色香味俱佳。意大利面是现做的,鳄梨沙拉也做好了。烤牛肉剩下的半瓶红酒,我们一人一瓶,庆祝母女团聚。我在她的手腕内侧发现了一个红色的热印,我问,“怎么会?”她拉下她的袖子,这样我就不会看到它,并说:“我只是很忙!”
这是波士顿一年中最美的季节,也是学生毕业的季节。道路两旁的树上开满了红白相间的樱花,不时可以看到穿着耀眼的红色长袍的学生在倒下的树间穿行。
接下来,我们去了很多地方玩。毕业那天,我抱着玫瑰花坐在看台上,等着女儿出现。最后,我看到他们成群结队地走出来,他们的红色长袍像滚滚的波浪,整个人群都在欢呼,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在哭.转眼间就到了要走的时候,我好像处于含泪模式,一直在放弃。在机场离开前,我问:“你会想我吗?”她想都没想就说:“不。”我问:“你爱你妈妈吗?”她说:“爱!”我又问:“爱我,为什么不想念我?”她说,“爱就够了。我的爱情里没有悲伤。”飞机腾空而起,一片茫茫云海出现在我们面前。我突然意识到,生命是天地的造物,我们只是天地的替代品。女儿立志远行,或许是为了天地间大爱的召唤。希望这种呼唤能让女儿在面对人生各种离别的时候,没有悲伤,让爱情天长地久。
妈妈来到了美国。
我妈妈计划来美国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已经很久了。在她来之前,我正在为毕业论文而奋斗,也已经提前开始准备毕业后的求职计划,所以平心而论,我很忙。我真的很高兴她能来看我。第一,她可以和我一起庆祝一年半学习的成果。第二,她可以看到美国东海岸的风景,那里的夏天是最美的季节。
她乘坐香港航空从上海飞往香港,最后降落在波士顿。当我在大学的时候,我在香港参加了一个学期的交换项目。我在香港待了近半年,期间她也来看过我一次。当时我丢下我妈一个人在香港街头等了近两个小时。原因是前一天晚上复习备考,第二天睡过头了,没赶上和她约好的逛街。当时我对此一无所知。被我妈骂了一顿后,我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。这一次,一想到妈妈要一个人坐十几个小时的越洋飞机飞来看我,而这期间我还要在香港待几个小时,我就感到不安。自从她告诉我她已经从上海登上了飞机,我一分钟都没睡。她周游世界,独立,自信,冷静,大方,这些我都知道,但我还是一点都睡不着。躺在床上辗转反侧,想起香港的一个。
幕幕,突然翻身坐起,对自己说:“哈,糟糕,你真的长大了呀!”
在波士顿罗甘将军机场等待母亲时,我告诉自己要在旅行全程中做到随时Joie de vivre——这是一个英文中的法语外来词,非常“专业”的翻译就是:要欢乐,要搞笑。第一眼在机场见到她时,我就发现我的计划事倍功半。在一群疲惫的人中我一眼锁定了我的母亲,她高举护照,散发着十八岁的精气神儿,面带着微笑疾步向我冲来。
但是很快地,母亲就进入了啼哭模式。我觉得她在我毕业典礼当天的表现将会永久印刻在我的脑海中。母亲独自坐在观众席间,而我则在闷热而喧闹的礼堂排队等待进入典礼的主会场。漫长的等待换来的是数以千计的合影,这是检验你在学校受欢迎程度的时刻(与个人学术成就毫无关系)。女生一边擦拭着被汗水晕开的眼线,一边热情洋溢地邀请所有认识的人合影,试图留下足够多的影像资料。我正左右逢源地参与着拍照,突然听到前方一声高喊:Show time(好戏上演)!很快,我们进入了主会场。母亲事后说,伴随着入场音乐,她已经泪眼婆娑。而我所记得的是不远处有一个欢乐的人久久地向我挥手,不曾间断。在校长发言之前,坐在我旁边的同学微笑着对我说:“你看,观众席中有一位女士一直向我挥手,真可惜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我是怎么认识她的。”我大笑着解释她是我的母亲,并号召整排同学集体向她挥手,母亲微笑着举起了相机。在美国对于毕业典礼有这样一个说法:同学们可能会记得谁是自己毕业典礼的荣誉发言人,但他或她具体说了什么,很快就会被全体毕业生忘记。时隔两个月,我仍旧清楚地记得我们的发言人告诫我们:“享受人生,但同时,在毕业之后,你将是对你的幸福负责的唯一的人。”在全学院毕业生悉数领到毕业证书后,主持人号召全体学生站起来,挥手向自己的家长,或任何在漫长、艰辛的求学生涯中给予他们支持的人致意。我站起身,微笑着伸出手,一阵暖意涌了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