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典诗歌

    贫穷是苦酒


    时间:2022-07-13  来源:  作者:[db:作者]  浏览次数:


    我家住蓝靛厂的时候,附近有个军营。每天军号都吹得很早,冬天已经很晚了。恍惚中感觉每一个军号都在半夜响起,我被爸妈用那个军号吵醒,冻得瑟瑟发抖。

    空气中隐隐约约的军号声,空气中弥漫的煤烟味,是14年前我对北京冬天的第一印象。

    之所以起这么早,是因为当时体育课有1000米跑,这个也包含在中考里。父亲每天陪我早起跑步。我常常睡眼惺忪地跑在靛蓝植物的荒凉路上,父亲总是拍着我的头,叫我一路上跑得快一点。

    在路灯照不到的路上,我和父亲只能听到彼此的喘息声和脚步声。很多年后,每次和父亲在黄昏散步,我都会想起当年和父亲一起走过的路,想起那些年我的长跑总是满分。

    当时父亲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。他从县国税局辞职,去北京做生意。带着老婆儿子,家里所有的现金都给了我赞助费,还剩1000块。很多人问我们为什么那么冲动,抛弃了县里的有利条件,北漂受苦。家长会说,怕孩子以后考不上好学校,但是他们负担不起,考上好学校我们也不会知道门。先说根源。父母会说,因为读书不多,所以没多想。

    于是,当我在北京的第一次数学考试得了79分的时候,父亲晚上砰的一声关上门,站在院子外面,抽着烟,看着远方,双手气得发抖。那是我见过的最让我失望的关于我的父亲的背影。

    我小学毕业后,父母带我去北京玩,我就再也没回去过。在天安门广场,我父亲问一个捡瓶子的人一个月能挣多少钱。男的说2000元。父亲说,你可以留下来,留下来捡破烂就能活。因为当时父亲的工资,我在800块。

    现在大家都往公务员里挤。虽然说当时已经接近下海潮的尾声了,但是父亲当时以优异的表现炒了大众,还是震动了我的家乡,以至于我们县里有传言说父亲是来北京贩毒的,否则没理由解释。

    贩毒呢?让我们笑一笑。刚开始我们连暖气都买不起,只好每天砸冰,因为晚上呼出的水汽会把门封住。这恐怕很少有人经历过。第二年,穷到过年只剩下200块钱,连老家都回不去了。

    但那时候,我终究没有饿死。我妈说北京人笨,吃鸭子就把皮吃了,留了那么多肉的大鸭架每个才两块钱,我妈就经常买鸭架给我吃。我不记得我吃了多少。我妈说我蹲在门口就可以把整个吃了。她看起来很开心,但她一直后悔我当时没有补好,让我长得没有叔叔高。

    我妈会给我买条快死的泥鳅。她说早上去菜市场卖泥鳅,一碰就变白了,看起来死气沉沉的。所以才卖一元一斤。我妈买回来了,用冷水洗了洗,不一会儿就都活了。

    其实就算是死鱼又有什么关系呢?几十年前我在市场上买的鱼,能有几条是活的?去年看电影《女人四十》,我妈买鱼的时候在等鱼死。好像是她趁卖家不注意,拍了几下鱼。如果这段话放在相声里,会让人发笑,我听了也会笑,但随即又想起了我妈买那条奄奄一息的泥鳅的场景。

    买了泥鳅后,我妈会把它们包起来,放在房顶上晒,晒干后放在瓶子里慢慢吃。

    有一次,我妈穿着拖鞋上屋顶,下来的时候滑了一跤,大脚趾戳在铁簸箕上,出了好多血。连续一个月,我每隔几天就帮妈妈去医院换药。我走过的四季青路,也是我和父亲跑过的路。

    马路现在完全繁华了,没有当年的影子。我也不记得那条路是什么样子了,因为它要么在黎明前跑过,要么抱着我妈走过。把妈妈抱在怀里的时候,我的心像她的脚一样疼,所以我无法注意到周围的环境。

    我清楚地记得那年我住的小屋。我记得电饭锅里锅巴的味道,书桌滚烫的底部飘出的油漆味,后窗飘出的马桶味。

    家里只有两张床,一张桌子,一盏电灯,一个锅。最先进的电器是我学英语必须用的复读机。也是我们全家的娱乐工具。一家人总是在晚饭后围着它唱歌录音。有时候父亲出差两三个月不能回家。想他的时候,我就拿着复读机,听他唱歌。有一次我半夜在外面的厕所里听。我妈穿上外套跑出去,以为我爸回来了,却发现我抱着复读机从厕所出来。她说我疯了。

    还有一次,我踩到了电饭锅里挂着的开水,烫伤了一只脚,哭了。我妈抱着我一个劲儿的哭,哭的甜甜的。偌大的北京,好像只有我们母子,我妈哭着说:“真对不起,对不起,你为什么要去北京受这份罪?”如果在你的家乡,这种情况会发生在哪里?“确实如此。用电饭锅烧水不就是为了省钱吗?

    但烦恼就是这样,会让相爱的人更紧。以后爸爸陪我走的时候,他跟我说,他跟他妈妈比新婚的时候更恩爱。有太多的夜晚,他们会担心失眠,但他们可以独自生活。

    但我毕竟年轻,那时候对贫穷并没有太多的感觉。很多次我笑着离开了。比如我没钱买第二套校服,但是我需要每天穿。忍不住的时候就用锅煎衣服。三三三五四校服洗干净放锅里炒。这个技能我很擅长,可以告诉你怎么不炸衣服和拉链。

    后来我才知道,不止我一个人。

    炒过衣服,我表弟被大舅、舅妈带到上海打工的时候也炒过衣服。当时大冬天的,弟弟掉到泥沟里,舅妈只好把弟弟脱得光光的,裹在被子里,一整天都在洗衣服炒衣服。     去年大舅还专程到上海把他们当年租过的小房子拍下来,那样的一个窝棚,大舅却看得深情脉脉,感慨万千。     我小舅也闯过上海滩,他睡了半年的水泥地,冬天就是盖着报纸睡。当初大舅跑到上海去看小舅的时候,两个人抱头痛哭,可他们就是不回去,混不出个样子就是不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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