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市的味道

时间：2022-07-13 来源：作者：[db:作者] 浏览次数：

忘了是看的哪本书，说每个城市都有独特的味道。旅行的时候，如果你带着一个灵敏度很高的鼻子，可以识别很多气味，那么你可以比看风景更享受或者痛苦。芥川龙之介散文《大川河的水》引用俄罗斯作家梅列兹科夫斯基的话说：“佛罗伦萨独特的气味是白色的花、灰尘和伊莉斯(希腊神话中的彩虹女神)古画的颜料味。”他声称东京的气息是“大川河水的气息”。20年前，一个从美国东海岸搬到旧金山的朋友对我说：“在纽约找唐人街，不用问路，靠鼻子就行。”意思是那里很臭。我去过那个地方，没那么恐怖。再想一想，就觉得这个说法失传了。一个城市是不可能像市花、市徽那样“独卖”的。无非是比喻，就像把花比作美人，用兰花比喻君子一样。有一年，我去Xi安，从飞机上鸟瞰，田野上浓烟滚滚，据说是烧麦秸。于是，那几天，无论是去华清池的路上，还是逛美食街的时候，都被那浑浊辛辣的焦味所萦绕。

气味再浓，也很难弥漫一个城市的大街小巷，除非是实施焦土战术时的烟火。但是，每个特定区域都有“嗅觉界标”。比如在旧金山北岸，意大利餐厅遍地，你可以闻到迷迭香和奶酪混合番茄酱的味道；在那山陡峭的街道上，我上气不接下气，每一口都吸着大酒店厨房飘来的烤蒜面包的香气。说到最熟悉的唐人街，不可否认它远不如日本城干净，但也没有受不了尿的田地。穿行在汉字的各种标志间，在摩肩接踵的行人中，能闻到烤鸭和烧猪的香味，但不是来自脆皮，而是腔内馅料的复合味，以葱、豆沙为主体，八角、茴香、桂皮混合，浓郁而不黏腻，是标准的世俗诱惑。还有海鲜店闪着鱼鳞的腥味，蔬菜店的露珠草，小吃店扔出的脏袜子里的臭豆腐，港式茶餐厅源源不断地给人行道供应葱油饼的香气。但不如说——是一座刚刚开闸的寺庙的气息。熏香早已熄灭，烟雾还包裹在清新的海风中。若有陈腐，便附于喧嚣都市的尽头。

虽然我对花粉过敏，但我的鼻子不如猎狗。大部分时间走过旧金山的大街小巷，都觉得索然无味。比较合适。如果有任何气味靠近，这不是一件好事。——如果是在公交车上，那就是一个刚上来的极其邋遢的流浪汉；如果你开车，你会误闯入一个满是垃圾的贫民窟。

对于一个城市或者一个地区的印象，如果只靠眼睛，你会爱上它的风景，但如果真的喜欢它，想念它，还是需要嗅觉的认可。前者看你的素养，从审美到对城市风土人情和历史的把握；但是嗅觉只对感觉有吸引力，感觉决定了你离城市有多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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