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典诗歌

    老神父


    时间:2022-07-13  来源:  作者:[db:作者]  浏览次数:


    小时候,除了亲戚,我最喜欢的人是老神父。我不知道为什么。可能每次大姐带我和三姐去看他,我都没空手回来过。他把我所有的外国东西都给了我。但我不是不受伤的孩子。在家里,我是一个非常被宠坏的女儿;在学校,我总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。现在想来,我喜欢老神父是因为他喜欢我。

    老神父第一次送我信封大小的绣片,不是洋物。绣片是白色的丝面上绣着一个红衣绿裤红鞋的小女孩,拿着扇子坐在椅子上乘凉。在一张卡片上盖两句话:“下学期好好学习之前,你要好好休息。”“给你最小的妹妹。”这张卡片是写给我姐姐的。在花哨的签名旁边,画着一些鸟,上面还有一个十字记号。他还从自己用过的废纸上剪下一张同样大小的白纸,对折,把绣片和卡片夹在中间。上面用中文写了“小”字,写得很有技巧。我三姐在绣片上翻了五个跟头,比我的精致多了。姐姐的绣片早就丢了,我的还是全新的。我这样珍惜,说明我是真的喜欢老神父。

    刚认识我的时候,他跟我说,他跟大姐说法语,跟三姐说英语,跟我说中文。他的上海话有点外国口音。他和我说着最有趣的话,他也成了我最喜欢的朋友。

    他给我的外国东西,我家确实没有。比如玩偶盒,铁制水鸟的木盒,小船,马蹄形磁铁——。玩的时候,拿一盆水,把铁玩具放在水里,用磁铁点。盆地里所有的水鸟和船连成一串。听我的命令。这些东西都留在家里给弟弟妹妹们玩,都没了。

    1921年暑假前,我九岁,回家过生日,就十岁了。老神父给了我一个白色的纸袋,看起来像个盒子。他问我知不知道亚当和夏娃被逐出伊甸园的故事。我偷偷看过我大姐发给我的桌板的中译本《旧约》。虽然还没看完,但是这个故事我很熟悉。老神父说:“好吧,我再给你讲一个。”故事是这样的:

    从前,有一个乞丐,坐在城门的洞里,骂他的祖先偷了禁果,让他很难有饭吃。他乞讨了一整天,还是很饿。碰巧有一位王子路过。他听了乞丐的话后,邀请他到皇宫,让他洗澡,穿上漂亮的衣服,然后带他到一个非常优雅的卧室,床上铺着白色柔软的床单。王子说:“这是你的卧室。”然后带他去餐厅,那里有美味热腾腾的饭菜。王子说:“这是我给你的饭。现在,你是我的客人,让你吃好,穿好,睡好。只是我有禁令。如果你打破了它,你会立即被赶出皇宫。”

    王子指着餐桌中间一只盖着银盖的盘子3354说:“不准你吃这个盘子里的菜。如果你吃了它们,你会立刻被赶出皇宫。”

    乞丐在皇宫里吃得好,穿得好,睡得好,过着舒适的生活。他们只是很想知道有银盖的那道菜是什么。过了两天,他忍不住了,心想:我不吃了,就开一条缝闻闻。但他刚打开一条缝,一只老鼠就从银盖下蹿了出来,逃得无影无踪。桌子中间的盘子是空的,于是乞丐立刻被赶出了宫殿。

    老神父问我:“你懂吗?”

    我说:“我明白了。”

    老神父把白纸包递给我,说:“我把这个包带回家给你。但要记住:你得先上了火车,才能开。”我明智地拿了他的包。

    老爸爸返校后,我大姐的很多同事——也是我的老师,都知道我有这样一个包。他们有的称它,摇它,有的闻它。他们都关切地说:“包里一定有糖。这么热的天,封在袋子里,肯定是化了,软了,碎了。”我偷偷问妹妹:“真的吗?”姐姐只说:“老神父怎么说?”我记得老神父跟我说的话,他们说什么我都不理,哄着。我只是很好奇里面是什么。

    这次,我们三个姐妹,连同我姐姐的同事徐先生,也要以同样的方式返回无锡。四个人上了火车,我等不及大姐打开纸袋。大姐说:“这是小火车,不算。”当时有一个小火车站,从徐家汇到上海火车站。现在没了。)我只好又忍了,终于坐上了上海到无锡的火车。我马上让大姐打开纸袋。

    大姐撕了一层纸,里面包了一层纸;撕开这一层,里面还有一层。一层又一层,都是各种各样的纸,有牛皮纸、报纸、写好的和不想要的废稿纸,有厚有薄、有硬有软……每一层都用浆糊粘得非常牢固。大姐和徐老师一层层剥开,都笑了。最后,他们从十七八层废纸中剥出了一个精致漂亮的盒子。原来是一盒巧克力糖!大姐打开盖子,让徐先生先吃一个,然后给了我一个,给了我三姐一个,自己吃了一个。然后她合上盖子,说道:

    “这得带回家去和爸爸妈妈一起吃了。”她又和我商量:“糖是你的,匣子送我行不行?”我点头答应。糖特好吃,这么好的巧克力,我好像从没吃过呢。回家后,和爸爸妈妈一起吃,尤其开心。我虽然是个馋孩子,但能和爸爸妈妈一家人同吃,觉得更好吃。     1930年春假,我有个家住上海的中学好朋友,邀我和另一个朋友到她家去玩。到了上海,我顺便回启明去看看母校师友,我大姐姐还在启明教书呢。我刚到长廊东头的中文教室前,依姆姆早在等待了,迎出来“看看小季康”,一群十三四岁的女孩子都跑出来看“小季康”。我已过十八周岁,大学二年级了,还什么“小季康”!依姆姆刚把学生赶回课堂,我就看见劳神父从长廊西头走过来。据大姐姐告诉我,劳神父知道我要到启明来,特来会我的。他已经八十岁了,他的大胡子已经雪白雪白。他见了我很高兴,问我在大学里念什么书。我说了我上的课,内有论理学(逻辑学),我说的是英文logic,劳神父惊奇又感慨地说:“Ah!loguique!loguique!”我又卖弄了自己学到的一点点天文知识,什么北斗星有八颗星等等,劳神父笑着说:“欢迎你到我的天文台来,让你看一晚星星!”接下来他轻吁一声说:“你知道吗?我差一点儿死了。我不久就要回国,不回来了。”他说的“回国”是落叶归根的意思吧。他轻轻抱抱我说:“不要忘记劳神父。”我心里很难受,说不出话,只使劲点头。当时他八十岁,我十八岁。劳神父是我喜爱的人,我经常想起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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