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你离开多年后我为你骄傲

时间：2022-07-07 来源：作者：[db:作者] 浏览次数：

我在哈尔滨出生和长大。我父母都是大家庭出身，所以他们结合形成的家庭就更大了。我记得有一次我曾祖母的生日。我数了一下，有120多个亲戚，这只是我父亲留下的这一个。

我爸爸是京剧演员。我小的时候，经常跟着父亲去上班。他们排练的时候，我在京剧团的院子里转悠。

我的父亲是我见过的最诚实、最善良的人。用现在的话说，他是完全无污染的。在我的记忆中，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是在一个初冬的季节。我想那时我大约三岁。记得我站在床上的时候，父亲给我穿上棉裤，说：“下雪了，冬天要来了。”也是我对雪的第一次记忆。

几年后，一个寒冷的冬天，我经常半夜醒来发现父亲在写字，有时捂着胸口。我觉得很奇怪。本来单位给很多演员涨工资，但是没有给他们的父亲涨工资。据说一个给领导送礼的人占用了本属于他父亲的名额，他父亲正在给上级部门写信投诉。因为心情不好，他得了胃病。我觉得父亲在乎的不仅仅是工资水平，更是一个演员对职称的认可和对艺术的尊重，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忧郁，我至今还能记得他的表情。

不记得后来怎么样了，也不记得他的抑郁是什么时候消散的。普通人的家庭就像漂浮在海上的小船。随时到来的风雨可能会让它东倒西歪，但对我来说，更多感受到的是船里的温暖。

初中毕业的时候，我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。有一次，我父亲要和他的公司去俄罗斯演出。那天，我妈妈让我去火车站给我爸爸送行。我感到有点惊讶。因为爸爸平时话不多，所以从来不烦我为他做什么。他以前出差的时候都是自己去车站。后来才知道，父亲是想在同事面前炫耀自己的儿子。

记忆中，父亲只在我面前流过两次泪。有一次，有一年我在北京度假回家，跟爸爸说我给爷爷带了礼物。他告诉我，我爷爷去世了，我看到他流泪了。还有一次，他得了癌症后，不得不做手术。当我和妹妹凑钱付账时，他感动得流下了眼泪。他说孩子懂事，给他们添麻烦。这使我焦虑得心痛。

我把当时所有的几万块钱都拿出来了。那时候我才意识到钱有时候有多重要。然后他的健康每况愈下。在他生命的最后阶段，我把他送回了哈尔滨。在火车上，他已经很虚弱了。他每次上厕所都让我帮他或者背他。一天晚上没怎么睡。我记得我背着他的时候，他说“原谅我爸爸”。那一刻，我强忍泪水。他对从小抱到大的儿子这么客气，真是太好了，可我只抱过他几次。

父亲的背影曾经是我最熟悉的地方，是我童年曾经沉睡的温暖天堂。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，但我知道那是我熟悉的表情。我很清楚这个简单句子的意思。有愧疚，有感激，有关心，有不舍……那时候我的歌唱事业没有太大起色，他也一直在担心我的生活。多年以后，我偶尔会想起这一幕，我放不下这句话，就像落笔的那一刻，我的眼泪又涌上来了。

我曾经写过一首歌叫《父亲》，里面说“你以我为荣，我却从未以你为荣。你的慷慨是我永远的耻辱。”这首歌是我去年重新录制的，结尾加了一句：“我终于明白，在你不在的这么多年后，我为你骄傲。说起你的时候……”我知道，我为他骄傲，因为他对生活的隐忍，对家庭的忠诚。

现在，每当我有所成就时，我母亲经常说，“要是你父亲还活着就好了。”几天前，她看了我的电视节目。当我唱完一首歌的时候，她在电视机前拍手喊道：“好了，好了！”她把这些事当做趣事跟我说，我听后也是开心的，但随即一丝伤感涌上心头。要是我父亲还活着，就不会只有我母亲一个人鼓掌了。他们会进行激烈的讨论。我甚至可以想象他们谈了些什么。

但是，我无法想象，如果父亲活到现在，他的脸会是什么样子。在我的记忆里，他最后冷冻的样子，远比他现在的妈妈年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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