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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【柳岸·韵】潮起潮落(小说)


    时间:2019-11-01  来源:  作者:  浏览次数:


    摘要:苏眉十分喜欢自己居住的这座海滨小城,它位于半岛的一端,虽然面向大海,但因为是内海,少了台风的侵扰,整条海岸线恰如一个硕大的臂弯,将这座小城紧紧搂在怀里。当年,莫森向她求婚时,就是在海边,他说:“苏眉,你就像这处港湾,沉静迷人,我想在这里安定下来。”于是,她嫁给了他。 【柳岸·韵】潮起潮落(小说) 一  黄昏时分,苏眉又来到了海边。夕阳西下,橘红色的晚霞燃烧在天际,大海被镀上了一层金色,点点金光跳跃着,闪烁着,映衬得苏眉的脸也煜煜生辉。此时的大海是沉静的,苏眉喜欢这份安静,好像白日的喧嚣都被这深不见底的海水吞没,只剩一份厚重的安宁与简约的温馨,海水轻轻漫过脚面,轻柔得如同恋人的触摸。  苏眉十分喜欢自己居住的这座海滨小城,它位于半岛的一端,虽然面向大海,但因为是内海,少了台风的侵扰,整条海岸线恰如一个硕大的臂弯,将这座小城紧紧搂在怀里。当年,莫森向她求婚时,就是在海边,他说:“苏眉,你就像这处港湾,沉静迷人,我想在这里安定下来。”于是,她嫁给了他。  苏眉是那种典型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,婚后将家里家外打理得井井有条。她不喜欢浮泛的社交,只偶尔参加一些老友的聚会,平时除了上下班就是围着自己这个小家转。老公经营着一家小公司,收入稳定。女儿从小听话,学习一直名列前茅。苏眉在一家企业当会计,工作不紧不慢。  她梦想着就这样平平淡淡到老,却不想生活瞬间起了波澜。  第一个浪头,是她的女儿莫小琪掀起的。那日苏眉正在上班,突然接到老师电话,说莫小琪下午没来学校上课,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或是家里出了什么事。苏眉的心顿时悬了起来,长这么大,女儿从未逃过课。她清楚地记得女儿午休后很认真地洗了脸,还专门换上了连衣裙,临出门特意告诉她进入复习阶段,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。  这孩子,会去哪了呢?苏眉一边“蹬蹬”下楼,一边拨通了老公莫森的电话:“我们一块去学校看看吧,老师说闺女下午没上课。”电话那头,莫森惊讶地“啊”了一声,说道:“她能去哪,一会就会回去吧。要不你先去看看,我要见个客户,走不开啊。”苏眉顿觉一阵委屈:“你总是忙,孩子长这么大你管过多少?”见莫森无甚反应,她悻悻地说:“那算了,我自己去吧。”  苏眉匆匆忙忙赶到学校,看到班主任孙老师正在和另一对中年男女说话。看到苏眉,孙老师赶紧介绍:“这是李志浩同学的家长,他和莫小琪都不见了。”苏眉的脑袋“嗡”一声响了,脚底发软,她赶紧将身子倚在了墙上。  苏眉想不通,从小乖巧懂事的女儿,在高考即将来临的关键时期,怎么会和一个男生逃课呢?难道,他们俩在谈恋爱?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,苏眉觉得脑中乱糟糟的。  还是孙老师一语中的:“不管怎么说,得先赶紧找到他俩。”  对,先找到女儿再说。苏眉抚了抚头发,竭力令自己头脑保持冷静。就在他们准备分头行动的时候,女儿和那个男生相跟着一前一后回来了。看到他们,苏眉赶紧迎了上去,一股浓烈的酒精味令她一阵晕眩,她定了定神,生气地问:“你们去哪了,还喝了酒?”莫小琪看一眼妈妈,垂下头低声说:“今天是他的生日,我们庆祝了一下。”  “你这混帐小子,不上课出去瞎鬼混。”那位中年男人叫嚣着要扑上去打那名男生,被孙老师一把拉住了。  苏眉领着女儿回了家,一路上,她紧紧咬着嘴唇,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,莫小琪大约是酒劲还未过,头靠在椅背上,闭着眼睛沉默不语。  一进家门,苏眉将包扔到沙发上,厉声问道:“为什么?为什么要旷课?”  莫小琪懒散地坐到沙发上:“课程都学完了反正是在复习,抽空过个生日嘛,有什么大惊小怪的。”  “全班那么多同学,为什么就你和他过生日?你们到底什么关系?”  “同学关系呗,怎么了?”莫小琪头一拧,不耐烦地站起来,边走边嘟囔:“小题大作,不可理喻。”随后,她进了卧室,重重地关上了门。 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,苏眉呆呆地立在原地,感觉自己像一只暴怒的公牛无处发泄。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笼罩着她,好像暴风雨前的死寂,正酝酿着惊人的变故。    二  莫森后半夜才回来,醉酗酗地爬上了床。  苏眉张了张嘴,想和他聊聊女儿的事,还未开口,却发现他已酣声如雷,苏眉不觉叹了口气,看了看床头的照片,照片上,苏眉一席长发,羞涩地笑着,背景是一望无际的大海,看起来温婉动人。  这张照片是莫森拍的。苏眉和莫森是大学校友,苏眉学的是会计,莫森的专业是贸易。确立恋爱关系,是因为那次郊游。校团支部组织大家到海边的渔村体验生活,面对大海,同学们异常兴奋。有的戏水,有的玩沙,有的拍照,有的吃东西。唯有苏眉,远离了人群,独自一人坐在一块礁石上。她抱着双膝,出神地望着远方。辽阔的海面,如同一床硕大绵软的丝绸,轻荡着涟猗,海面波光粼粼,摇曳着数不清的星星。大海明明奔流不息,为何却令人沉静,是它的辽阔与浩瀚,博大与深邃吗?  “咔嚓”“咔嚓”两声清脆的响声,打断苏眉的沉思,她猛地回头,只见莫森正端着相机瞒准自己:“对,就这样,回眸一下,最好再笑笑。”当看清是团支部书记莫森时,苏眉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,她不好意思地笑笑,莫森适时摁下了快门。这张照片,成了他们的订情信物。一来二去,苏眉与莫森渐渐暧昧起来。大学毕业时,莫森与苏眉双双留到这座海滨小城。  结婚顺理成章。莫森的老家在山里,他能读完大学已是奇迹。苏眉深知这一点,她从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。没有房子,他们租,没有车子,挤公交。好在莫森吃苦耐劳、眼神活泛,他起初为别人打工,后来创立了自己的小公司,生意做得风生水起,婚前许的诺言“面包会有的,房子会有的,车子也会有的”一一变成现实。聚会时,苏眉在同学们艳羡的目光中灿若桃花,大家都说苏眉有眼光,嫁了个潜力股,苏眉笑笑不作答。人们只看到表面的风光,可曾看到他们当初的窘迫,更不会明白她的心里其实隐隐藏着不安。随着生意越做越大,莫森的应酬越来越多。起初,苏眉还颇有意见,时间久了,苏眉也懒得再管。有能耐的男人,哪个不是在外面周旋。生活总有残缺,能维持一种和谐,已是不易。苏眉对生活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,在她看来,孩子上进,老公能干,家人健康,便是幸福。一个男人,是家里的顶梁柱,要撑起这个家,而女人,必需是家里的主心骨,要把琐碎的日子安排得秩序井然、忙而不乱。用莫森的话说,女人打理好后方,男人才能甩开膀子在前方冲锋陷阵。现在,莫小琪整的这一出,好像一块石头打碎了这份和谐与平静,让这汪水域动荡不安了。  我必需做点什么,孩子的高考绝不能有半点差池。望着窗外忽明忽暗的月亮,苏眉喃喃自语。    三  第二天,苏眉照例不到六点就起了床。等莫小琪起了床,桌上已摆了好几样。  莫小琪匆匆忙忙喝了杯牛奶,拿起一颗煮鸡蛋就要走。被苏眉一把拽住,又摁到了椅子上:“时间还来得及,你告诉我,昨天你们到底去哪儿了?”  “不跟你说了嘛,一块吃饭庆祝生日。妈,你有完没完。”莫小琪皱着眉头,一脸不耐烦。  “可你们都喝了酒,还喝那么多,酒能乱……”苏眉张了张嘴,终是无法将那个字说出口。看莫小琪埋头吃东西,她赶紧转移话题:“马上要高考,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复习考一个好大学,知道吗?”  “再不能出这样的事,女孩子没个女孩子样。”莫森突然出现在餐桌前,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。  莫小琪“腾”一下站起来,大声喊道:“我怎么了?不就喝了两口酒嘛。您呢?您天天喝得摇摇晃晃,您就有家长的样了?”  “啪”一声响,好像空气中的炸雷,苏眉大脑一片空白。等缓过神来,莫小琪捂着脸哭着冲出了家门,莫森的脸成了酱紫色,伸出的胳膊还停留在半空中。  “你疯了吧,你干么打她。”苏眉推了莫森一把,歇斯底里叫起来:“孩子长这么大,你给她开过一次家长会吗?你辅导过一次作业吗?你有什么资格打她?”刚才那一巴掌好像打在苏眉的心上,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气急败坏地数落莫森。  “我是她老子,我咋就没资格了。你看看她刚才那个样子,都被你惯坏了。”莫森拿起衣服,早点也没吃,气呼呼地走了。  苏眉愣在原地,心不安地跳着,窗外不远处就是大海,她隐约听到了浪头拍击海岸的声音,一浪高过一浪。    四  那天之后,莫森回家更晚了,有两回因为太晚干脆住到了外面。莫小琪回家后开始一言不发,默默地吃饭,默默地学习,连平时喜欢的吉它也不弹了。看着从前没心没肺的孩子,一下成了这样,苏眉心疼极了。她开始恨莫森,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,莫森管得很少,她从来没打过女儿,他凭什么打她?女儿如同她的一件珍宝,一直被她小心翼翼捧着、呵护着,别人可以欣赏,倘若伸手,简直如同侵犯。  苏眉总是变着花样为孩子准备各种食物,带着笑脸讨好莫小琪,还专门出去为她买了一身漂亮的牛仔服。但莫小琪熟视无睹,依旧冷冰冰的,不看苏眉一眼,更不和她说一句话。家里一下子变得冷清,好像空气也凝滞了,苏眉感到一阵阵窒息。  周末,莫森打来电话说是要出差,莫小琪去上补习班,百无聊赖的苏眉被女友韦静拉着去爬山。  驱车两个小时,苏眉和女友来到了位于城郊的乌岭。乌岭海拔不算高,但山上植被茂盛、地形陡峭。更重要的是,山上有一座千年古刹,名普慧寺,香火旺盛。 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,苏眉和女友也迈入大殿。殿内有金塑的佛像,苏眉抬头看了一眼,虔诚地跪下。她双手合什,默默祈祷,突觉头顶一片清凉,她惊诧地左右看看,发现佛像两侧有两幅对联,上面的字好像闪着金光:万事皆空,因果不空,万般不去,唯业随身。  苏眉正在愣神,被韦静一把拉起,随着人流出了寺门,往一侧涌去。  苏眉看到人们围成一个圈,中间盘腿坐着一个身着粗布衣的和尚,面前是一张小桌子,他正在纸上写着什么。苏眉探过身子一看,只见纸上赫然几个大字:冤亲债主。  苏眉怔怔地看着,不知不觉念出了声。这时,就听有人在说:“你今生的亲人,有可能是你前世的怨敌,你今生的怨敌,有可能是你前世的亲人,正所谓,无缘不聚。”  下山路上,苏眉一直在琢磨这两句话。正想得出神,忽然女友使劲掐了一下她的胳膊:“苏眉,你看。”苏眉诧异地抬头,循着女友的手指方向望过去。这一望,苏眉立马感觉血往头上涌。  她看到另一侧的上山路上,一个身着条纹T恤略显肥胖的身影,拉着一位扎马尾的姑娘,二人正有说有笑向上攀着。那不正是她家的莫森吗?他笑得那么灿烂,眼睛眯成了一条缝。这样灿烂的笑容,苏眉似乎多年没看到了。  苏眉觉得天旋地转,自己竟活成了天大的笑话,好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,对着她指指点点,若不是女友拽着她,她真想一闭眼立马从山崖上跳下去。    五  苏眉和莫森吵了起来。莫森牵强地解释:“公司组织的户外活动,女员工体力不支,我顺手拉一下,这怎么了?”  “你不是出差吗?怎么爬到山上去了”?苏眉不依不饶。  “大家一块出去办事,闲暇时邀请我顺道爬山,我总不能驳了大家的面子吧?”莫森振振有词。  “哼,这是我看见了,我看不见的时候,天知道你爬谁身上去了呢?”苏眉阴阳怪气。  “你,你,你无理取闹,整个一更年期妇女,和你有理说不清。”莫森挥了挥手,转过身不再理她。  “终于说出心里话了,嫌弃我了是吧?可谁把我逼成这样的?我……”苏眉还想说什么,手机突然响了起来。这么晚,打什么电话?她狠狠地摁了一下。但没过多久,手机再度狂响起来,她不耐烦地接通了电话。  刚听了一句,她脸色突变,说了一句“我这就过去”,然后匆匆忙忙穿上外衣和鞋子,挎个包正准备推门,又折回来下一句:“这事儿没完,回来再和你算账。”随后,“砰”一声消失在门后。  莫森也懒得询问发生了什么事,反倒如释重负叹了一口气,一屁股坐在沙发上,身子斜倚着后靠背,疲惫地闭上眼睛。苏眉走了,莫小琪晚自习还没回来,他正好落个清静。  苏眉赶到医院的时候,她的父亲已经陷入昏迷,正在抢救。护理人员小方焦急地说:“苏姐,你可来了。吃晚饭时苏叔叔还好好的,临睡前等我拿药给他时,他突然开始流口水,不能说话了。”  苏眉拍拍小方的肩膀,紧紧握着她的手,拉她坐在长椅上:“没事的,会没事的。”苏眉的心里七上八下跳着,与其说是在安慰小方,更像是在安慰自己。  父亲已经七十岁了,患有高血压多年了,一直在吃药。母亲走得早,好在从老家来的护理员小方尽心尽力,这几年父亲的身体还算稳定。苏眉盯着“手术中”三个红色大字,一时精神恍惚。  后半夜,父亲从手术室出来,病情趋于稳定,被推入了重症监护室。苏眉给小方安顿了几句,匆匆忙忙往家返。女儿应该晚自习回家了,明早她还得给孩子准备早餐。马上要高考了,她不能让孩子有任何闪失。  午夜的街头,行人车辆稀少,显得十分空旷,苏眉将车子开得飞快。一连串的事情接踵而来,她没有喘息的机会。她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一叶孤舟,正在风浪里颠簸,没准哪个浪头砸过来,就会彻底沉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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